當一個「支離人」並不快樂,「少陰人」也是。

小時候讀到倪匡的「支離人」有點小害怕,另一方面覺得手腳可以跟身體分離,酷極了,更多的感受卻是頗同情主角的處境,倪匡的科幻小說中似乎有一種基調,無論是有「特異功能」的人,或者是「外星人」,明明比一般人更強,更有能力,卻都不快樂,甚至於都要躲起來;後來熱賣的電影「X-man」也是這樣的調子。

做為一個「少陰人」(註)並沒有什麼特異功能,但是在六種人之中大概是頂不快樂的那一群,「三陽人」當然比不上,也差「太陰人」一點,至於「厥陰人」已經「昇華」了,沒有不快樂的問題了,聽起來少陰人好像最慘,也不盡然喔,少陰人的痛苦都還在自己的身上,厥陰人的痛苦都在別人身上了。

註:「少陰人」是我自取的名詞,表示一個人的生命基調是六經中的少陰型的狀態,簡單來說,就是不想面對自己的人生。

已經不記得何時成為少陰人了,從出生起大概就不是太陽人了吧? 記憶中似乎不曾有過那樣的身體感;陽明病那種高燒及身體感,只記得小學曾發生過;青春年少還有少陽、太陰的調子,同時少陰體質也慢慢形成,橫跨多年,目前好像也還沒脫離少陰區?

當少陰人很久了,每回感冒幾乎就開始喉嚨痛,後來,就不太感冒,無論感冒怎麼流行,別人輪來輪去,就是不為所動,本以為自己身體好哩,但回想起來,說不定當時快轉厥陰了。

第一個方吃的是麻黃附子細辛湯,幾乎沒有上到課也能選到該吃的藥,猜想是因為當少陰人很久了,聽到助教介紹六經辨證大綱,馬上就曉得自己感冒通常是直中少陰。如同之前文章提到的,老師的教學是要求仔細辨證,什麼主證就配什麼方,也是有乖乖照辦,但說起來第一次就能開得很準的,通常是那種症狀描述聽完之後,腦海中即刻浮現一個念頭:「啊! 這講的不就是我嗎?(或者某某某嗎?)」或者:「啊! 這是陽明病。」

說起來有點玄,後來居然唸咒也行,有一回老師講到助教不需要吃麻附辛也能自癒,這著實感到相當困惑,我也是麻附辛的老病號了,回家查了自己寫的病歷,發現已有一年多未吃麻附辛湯了,奇怪,明明還記得不久前都還會喉嚨痛,咋沒吃藥呢? 會不會習慣成自然? 一旦有證就在心中默唸:「麻附辛湯、麻附辛湯。」不痛自然就不必吃藥了。(以上劇情,可能捏造或純屬巧合,請勿模仿) 聽說有人握到藥罐子就好一半,合著中醫還真是一門巫術?

這兩年很少中少陰了,反而會得少陽或太陽證呢! 近期比較有記憶的是,去年(2014)去江西,助教得了真武湯證,另一位助教問我會不會介意坐在同一輛計程車中,完全不介意呀! 事實上學了中醫以後,對疾病比較沒有敵意感了,對於「傳染」也沒啥感覺,畢竟若沒想得病,病毒大概也不太會想到我身上來吧。對方回曰:「可是妳同情他了!」此話一出,彷彿一針刺在喉嚨上,立馬就痛了起來。之前聽老師說過多次的把脈「得氣」(註)完全沒有Fu,剛學中醫時,給小孩治病,毛手毛腳,看不出端倪時,還默默祈禱,希望把小孩的症狀複製到自己身上,卻全然無效,可是這回凌空就「得氣」了。回題,那一次喉嚨又痛又乾,沒有豬膚湯可吃,恰好師母正要煮飯,拜託先熱一小碗豬油喝下,再吃真武湯也行了。

(註)「得氣」:把脈的過程,對方的症狀就複製到自己身上

題外話:不得不說,江西的豬比台灣的好,肉攤上看到豬的油脂部份至少有台灣的三倍厚,豬油喝起來也順口。

治少陰喉嚨痛的經驗跟老師講的一樣,還真乖呢! 首先,動作要快,一喉嚨痛就馬上吃麻附辛,也沒在辨證的,基本上,實熱的喉嚨痛大概也沒力氣得,通常在這一步就會好,不過,人有失手馬有亂蹄,也曾經錯過時機而不自知,落到真武湯證去了,唉! 得少陰病真的會變笨的,有一回還想說會不會是實熱呀? 吃了銀翹散,夭壽,整個人攤在辦公桌上兩小時起不來。總之得先把感冒治好,喉嚨痛慢慢搞,用過甘草湯、桔梗湯,看當時有什麼藥而定。有一回腫得嚴重還用了苦酒湯,點滴式的喝法,好像喝了二~三天才慢慢好;其實曾用過一種西藥噴劑,是用過的西藥中療效最快,又沒啥副作用的,只可惜當年沒將藥盒留下來;此外用(三吋)針來放血聽說好得更快,我可沒這個膽,也沒有信任的人來操作。

當然,扁桃腺發炎(潰爛)必須要分實熱還是少陰喉嚨痛,各有主症框並不難區分,至少脈會不同,可是以本人的經驗來說,小孩得過腸病毒以後,覺得看臉色就知道哩,少陽臉跟少陰臉不大相同,後者比較呆,當可分之。(俗話說得好:人憨,看面就知。)

題外話:聽說「傷寒雜病論」中在傷寒(感冒)的篇章中皆不用生甘草,甘草湯、桔梗湯是例外,可是竊以為,雖然這兩方雖然在少陰篇,但適用於感冒治好以後喉嚨仍痛的狀況,以身體感來說也不是感冒的狀態了。

arrow
arrow

    Wend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