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篇只是跟認識的朋友分享,如果您只對與中醫、莊子有興趣,當可略過。

小時候聽到「絲路」一詞,心中幻想的畫面是整條鋪滿絲綢的道路,尊貴華麗,國中讀了歷史方才曉得,這是一條運送絲綢的貿易之路。後來讀到張大千曾到莫高窟臨摹壁畫,產生了好奇之心,這是怎樣一個地方,讓他不遠千里而去? 今年,終於有了朝聖的機會。

先說說行程(實際路線,非規劃行程):

Day 1:台北松山機場-->上海浦東機場-->班機因大雨取消-->滯留上海。
Day 2:上海浦東機場-->蘭州中川機場-->夜車(軟臥)à敦煌。
Day 3:【莫高窟】【鳴沙山、月牙泉】(騎駱駝)
Day 4:【敦煌影視城】【漢長城】【玉門關】【雅丹魔鬼城】【西千佛洞】(旅團一日遊)。【沙州夜市】。
Day 5:【榆林窟】【鎖陽城】(從敦煌包車)。敦煌-->火車(軟臥)-->峪關。
Day 6:【魏晉墓】【嘉裕關長城景區】【長城第一墩】【黑山懸壁長城】(包車一日遊)。
Day 7:【酒泉勝跡】(泉湖公園)。嘉峪關南站-->動車(高鐵)-->張掖西站。
Day 8:【馬蹄寺】【冰溝丹霞】【七彩丹霞】(包車一日遊)。
Day 9:【大佛寺】【木塔】(張掖市區內)。張掖西站-->動車-->蘭州西站。
Day 10:蘭州中川機場-->武漢機場-->桃園機場。

整趟走下來,是個標準配備的行程,但景點也不算少,挑幾個跟大家分享:

【莫高窟】【榆林窟】
雖然此行最主要是去莫高窟,但是一來萬頭鑽動,二來只能匆匆忙忙看幾個洞窟(解說員帶隊,不能自選),反倒覺得不如在榆林窟過癮,解說得詳盡些,也比較有時間細看,加上榆林窟的洞窟就在榆林河兩岸的石山,景色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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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說明莫高窟外觀,前一張是整理後目前的外觀,後一張是以前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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榆林窟外觀
榆林窟的解說員王喆先生,是個年輕小伙子,挺有熱情,講解詳盡不說,簡直是把保衛文物當作己任,同團的遊客似乎也都感受到,「保護文物,人人有責」的熱情油然而生。

鳴沙山、月牙泉
台灣除了少數高山,沒有雪景,更沒有沙漠地形,所以在敦煌的感覺很奇妙,我們是開車一陣子就會碰到海,在那兒開車一陣子就到了沙漠。因此,鳴沙山是頗期待的景點,當然月牙泉這個奇蹟似的景色也是,在一片沙漠中竟然有形似月牙的水湖,而且千年仍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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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照片說明:山上那一點一點都是人,大家爬上沙山,再墊個板子滑下來,想來很刺激,但既沒體力爬上去,恐怕受不了這個刺激,只好放棄。

總覺得自己不愛動物,但是每每出國總喜歡騎個啥,泰國騎大象、壺口瀑布旁騎驢、红原(若尔盖大草原)騎馬、峇里島騎海豚,這回到鳴沙山終於騎到夢寐以求的駱駝了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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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說明:現場景象遠比照片驚人,駱駝一圈又一圈地繞著,怕不有幾千頭在辛勤地工作著?

【魏晉墓】
魏晉墓這個景點似乎少有人去,老爺說的有道理,這樣的景點無法推廣觀光業的,試想,十來人就能把整個墓室塞滿,沒法兒讓更多人來吧! 言之有理,也因為有理,更是該去,畢竟人少,講解就相對仔細些,也願意多給點時間,更何況,人總是要到死了才進墓穴,活著就能去的機會不多,說是墓穴,進到裏面,涼爽是有的(佛窟也是很涼爽喲),卻不覺得陰森,如同講解員所說,當時人「視死如生」,加上能葬在這樣的墓中都是一定等級的大官,因此,墓中有大量陪葬品(我們參觀的那個早就被偷光了),牆面的磚上畫滿了主人生前富有的景象,如今看來挺像是現代的四格漫畫,比如說,格1畫殺豬(或羊),格2畫廚師切肉,格3畫廚師烤肉,格4畫僕人拿著叉子叉著烤肉獻給主人吃。還有許多摘桑葚、牛羊成群、耕田、吹奏樂器、各種財物的圖畫,所以說,雖然是墓室之中,看起來卻是一派歡樂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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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說明:一路上,所有的窟呀、洞呀…,裏面都不給拍照,照片是博物館中的複製品。

題外話:魏晉墓群聽說有一千多個,當地政府原則上是暫不挖掘,先保護起來再說,所以也不完全知道有那些被盜,像我們參觀的那個,可能很早就被盜了,盜墓者還是個專家,很技巧地不破壞墓體結構,開個小洞進來,那個洞恐怕連阿桑我都鑽不進來。墓室不塌陷,就不易被發現,就像我們小時候偷拜拜的供品吃,總要擺好,從外觀看不出短少了。盜墓不好擺明了鼓勵,但以私心來說,還是有點想知道唐太宗的墓在哪兒,在有生之年,能被挖出來,更希望不曾被盜過。說起這個,不免覺得這些歷史文物也是命運大不同,發現的時機很重要,卻不可預測,比如說甲骨(文)、莫高窟藏經洞、兵馬俑…。

【玉門關】
出發前幾天,與朋友吃飯,聊到絲路之旅,她問我會不會帶小孩去? 我答說不會帶小孩去那種地方,她訝異地問道什麼叫「那種地方」? 喔! 是我用詞不精準了,講「那種地方」似乎有貶意,該說「那種類型的景點」可能比較恰當。總之,若是不知道過往的歷史,到這些景點看到的不過是一堵堵破舊的泥牆、一個又一個土墩子罷了,但是讀過「…,羌笛何需怨楊柳,春風不度玉門關」那就大不相同了。話說到了玉門關景區售票口買了票,進去後到真正的「玉門關」還得走上一公里不? 當時已是腿酸腳麻,眼前又是烈日與沙石地,只好放棄,讓老公自行前往,自己待在樹蔭下遠遠望著就好,此時,旁邊來了一對父子,兒子一看一跺腳就叫了:「怎麼又是一個土墩子!」爸爸一旁苦笑說是歷史遺跡,有意義的,但還是勸不動兒子走過去。我心中暗笑,隨後把這事告訴了包車司機,他便提起曾經拉過一家人,夫妻陪著老爸爸,帶著兒子出門旅遊,談好去那些景點、價錢便出發,先去了雅丹地貌(魔鬼城),一出來,老爸爸就用堅定的語氣對包車師傅說:「你,現在給我直直的開,那兒都不要去,直接開回旅館。」他嚇了一跳,才遊了一個景點就回去,那談好的價錢呢? 豈知老人家堅定地說錢照算,但要回旅館,他說:「來這兒淨看一些個土墩子,我們家鄉土墩子可多著呢,每一個都比這兒的還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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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懸臂長城】
懸臂長城緣山而建,故稱「懸臂」長城,爬上去後,從左繞一圈下來,咱只能到第一個橫彎處就不行啦,只是階梯甚陡,微微懼高,回程雖然不長,也是走得腿軟。聽說有開發商在舊長城之前蓋了一個山寨版的「懸臂長城」,我們一開始就要求包車師傅去舊長城,他說山寨版的早封了。原來是許多遊客,尤其是自駕遊的,誤以為前面這個是正版,回家後發現搞錯了,紛紛投訴,政府單位才趕緊查封了。(對我們來說,這真是有點不可思議,LV包能山寨,I-phone能山寨,Nike能山寨,哇ㄎ,連長城都能山寨! 那麼大一個物件,蓋的時候大伙兒都沒瞧見? 想來其中有貓膩)總之,在這個「正版有權、山寨有理」的國家,剛開始有點不習慣,次數多了,卻有點覺得這是個多虛幻、又真實的世界,分辨正版、山寨版的眼力是人人需要培養的,別人替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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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回深深感覺到時間空間是相對的,以往到大陸去,一出門往往是一百公里起跳,五十公里就算是「附近」,所以安排行程時會鬆一點,沒想到一跟包車師傅談起來,對方往往能把原本我們排兩天的行程塞成一天,結果反而多出許多空餘時間。至於走路的腳程,那真是甭提了,咱連那些老先生老太太都跟不上,不免納悶,為啥以前中國人有「東亞病夫」的稱號? 基本上住在比較遼闊地方,體力就會不錯才是,可能那些「病夫」指的是當時居住在大都市抽鴉片煙的人吧?

大陸就是大,越是內地的景點相距越是遙遠,坐在車中,眼望著窗外的景色,不自覺打了個盹,突然醒來,窗外還是相似的景色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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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門旅行,品嚐當地食物也是樂趣之一,這次吃最多的,大概就是水果跟麵食了。久聞其名的蘭州牛肉麵、驢肉黃麵,當然要嚐一嚐,這個嘛,好像還是咱們的牛肉麵技高一籌,不過這牽涉到各地口味的問題,不好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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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說明:前一張是有名的馬子祿牛肉麵,後一張是在沙州夜市吃的驢肉黃麵及羊雜湯。

莫高窟是去敦煌的必要理由,喜愛吃水果的人,葡萄、哈密瓜、水蜜桃…成了充份理由,這幾天吃的水果,大概比在台灣半年還吃得多。照片中那種長型的葡萄那真不是"好吃"足以形容,尤其是葡萄皮,幾乎沒有存在感,真的是可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。甜瓜、哈密瓜更是愛不釋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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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說明:當地葡萄種類甚多,但以圖中這種長橢圓形的最好吃,皮色越深越甜。跟市場小販問為何外地都看不到這種葡萄,他說這種皮太薄了,運不出去。果不其然,越往東邊走,質量越差,價格越高。至於臉盆裝的是黃色皮的瓜,非哈密瓜也,後來包車曹師傅請我們吃了一顆哈密瓜,好吃到不知該如何形容,嗑了一顆瓜,我倆差不多也飽了。一路上大吃各種水果, 都挺好吃,不過就是越往東邊質量越下降。對了,小黃瓜雖然不是水果,可既然叫瓜,也是好吃,沿路吃食常點醃漬小黃瓜。對了,臉盆中的瓜一顆5元(約台幣25元),哈密瓜體型差不多,那大概是5-7元之間。極品葡萄是3元~7元一斤(從敦煌到張掖)。

沿路吃了幾樣地方的特色小吃:胡羊燜餅炒炮、苗氏捲子雞、搓魚、臨澤蒸餅,這些是什麼食物呢? 其實都是麵食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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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說明:賣個關子,各位可以猜猜看,那個是那個。

曾有朋友問我喜不喜歡美食,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,三言兩語難以講完,或許有機會寫一篇來討論這件事。自己旅行到各地喜歡嚐一嚐在地小吃,庶民食物也是文化的一部份,只是漸漸地不愛去網路上的「名店」,比如說,孫記炒炮真是遠近馳名,網路上大概每位絲路旅者都去了,坐上出租車,一問,馬上介紹這家,可欲言又止,再請問,才說他覺得羅胖子麵館也不錯,但是又補一句只是口味不同罷了。聽了就知其中玄機,吃了便知箇中奧妙。孫記炒炮店裏頭滿滿的觀光客,各地方言此起彼落,可想而知,口味會清淡些,吃起來差不多是咱們一般醬油口味的炒麵,羅胖子相對口味就重些了。所謂的「在地美食」其實不適合外地人,通常在某一味道上特別強烈,但也會在這種味道上有特別的處理,外地人一般吃不慣的,所以說,小時候,如果有外人來家裡吃飯,長輩不會問對方好不好吃,而是問吃得習慣嗎?

因此,一家餐廳或小吃,觀光客的多寡成了判斷光顧與否的指標之一,在台灣可能是「最有名」的那家餐廳,原本真覺得不錯,大學時代曾去過,過了十年,味道仍沒變,不簡單,外地朋友來訪總要去一回,不知何時,味道不一樣了,心中不禁學起電視廣告中的台詞:「這不是肯德雞,我要肯德雞。」我們的飲食習慣漸漸地集體朝向所謂的健康、清淡的方向前進,各國料理來到台灣往往向中間靠攏,曾經讀到一篇文章,有個外國人說道:「其實,台灣沒有所謂各國料理,只有『台灣菜』。」這並非對不對的問題,只是對我來說,不同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種文化刺激,像是欣賞有特色的人一般,朝中間靠攏,特色就沒啦! 那家台灣引以為豪的名店,做這樣的改變肯定是自認為追求更極致的進步,好懊惱,這樣的進步對我來說卻是劣化的過程,無奈! 不過,最後一次去時,發現他們家(本店)掛的是江兆申大師的畫作,權當逛美術館,亦是有收穫。

附註:「雅丹地貌」在「臥虎藏龍」中出現過,至於「七彩丹霞」,張藝謀導演的「三槍拍案驚奇」大致上就是在這兒拍的。
後記:隨著年紀增長,越發覺得人生可能有運氣這回事,試想,若不是自家老公,誰肯帶著這個老弱殘兵走過這千里(年)絲路呢?

以下是給想去絲路的朋友一點參考:

 我們的作法是在台灣訂好火車票及住宿,到當地再包車,三個點的司機如下,有的是網友介紹,有的是到當地遇上的,都還不錯。
敦煌 曹師傅 :18893578882
嘉峪關 王師傅 :13619373213 
張掖 王師傅 : 13809362178

此外,在台灣透過訂房網訂房,標明預先扣款的可住,臨櫃付款的卻有一家說不能接待外賓,只好臨時另找房住宿。

關於上網,以前常聽別人抱怨,這次倒真的是被折磨到了,大陸是一個不太相容的區域,出發前找好解決方案會比較方便,有熱心網友講得很清楚,可自行google。此外,大陸現在很多票都是要實名制,沒有大陸地區的手機號會很麻煩,比如說預定門票、火車票...,就連吃飯用支付寶也是方便很多,說起這個,以前我常覺得,大陸流行啥,台灣差不多十或十五年前就流行過了,唯有網路應用這件事,大陸似乎是一開始就超越我們,這種事不太懂,不了解為何我們做不到,整條絲路,大大小小的店都能用支付寶,這意味著什麼呢?   實質貨幣用得少,交易成本下降,付款方便,政府抽稅更方便,每一筆都跑不掉。

後記:去大陸旅遊,廁所一直是個頭痛的問題,沒有門、髒亂…,這些年各地大概頗著重觀光,廁所的狀況是改善許多,但是有一事很難—味道,人類已經能上月球到火星,可是對於味道似乎還一直沒辦法。試過幾個方法來應付,效果不佳,這次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,上廁所終於可以不那麼折磨了,權且賣個關子囉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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