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中醫的歷程,像是人生的一個奇遇,也很像一齣穿越劇。

從小就自覺倒霉,別人生病看醫生就會好,而我則是受盡折磨,媽媽也是動輒責怪為何生病時不能堅強一點,一生病就驚天動地,別的小孩吃吃藥、打打針不也就好了嗎? 別人會好就我不好,猜想醫師就會用更強的藥,所以說生病是一種折磨,看醫生治療又是另一種折磨,人醜不能怪父母,命苦不能怨政府,人長得醜又加上生病老是難治的體質,唉~ 這種事情或許真的有運氣的吧!同年齡層中有許多人牙齒是灰黃色,包括我,長大後看牙醫,說那是吃一種叫「四環黴素」的感冒藥(其實是一種抗生素)造成的,如果是那種吃點鎮痛消炎止咳化痰藥就會好的人,大概比較不會用上抗生素吧?

成年以後,醫生們一聽完症狀敘述動不動就想開抗憂鬱劑給我,或者委宛地建議去看精神科,當時氣得要命,不就身體不舒服嘛! 為什麼要去看精神科呢? (後來聽兒子說,身體不爽快可以吃奇異果啦,一笑)。比如說,胸口老是覺得缺一塊什麼的感覺,空空的,有時會有心慌的感覺,可是按壓胸口卻不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,醫生看著小妹的心電圖報告,露出憐憫的表情道:「C小姐,看開一點,別太執著。如果還是不舒服,開個藥給妳如何?」新任的台北市長柯P,選舉期間流傳一個小故事,大意是他姑姑接受心臟手術以後一直胸口不舒服,檢查起來並無異狀,跟柯P抱怨多次,他忍不住要她去看某大名醫,姑姑一去發現是個精神科醫師,氣得跑去跟柯P的爸爸投訴,老先生氣得北上到台北打了柯P。聽到這個故事有一種奇怪的快感,原來有這種問題的人不止我一個,其次,嘿嘿,我自己治得還不錯哩。

有一陣子,持續地拉肚子,吃了藥就便秘,反覆二三次後,醫生就不耐煩了:「妳壓力太大了。」我說:「我...我...我,好像沒有什麼壓力呀? 壓力是從何而來?」醫生答曰:「不然妳說怎麼會這樣呢? 妳說說看呀,說說看呀!」 於是就乖乖的領了抗憂鬱劑回家了,吃抗憂鬱劑的感覺很怪,也不是痛苦,就只是好像被什麼巴住身體的感覺;也不止這個,很多藥吃起來都有一些怪怪的感覺,倒是有一次比較嚴重,吃抗生素吃到出現幻聽,老是聽到電話響聲。

後來,直到有一天,在做了第二次的MRI以後,某大名醫看完片子,一臉誠懇地對我說:「C小姐,你沒有病,那些症狀都是妳幻想出來的,別想太多就沒事了,還是我開點抗憂鬱劑給妳?」當時一下子愣住了,事後想來,腰酸、煩悶都可以算是想太多,那麼肌肉輕微地萎縮也是想太多? 從此以後,就不太看醫生了,這可如何是好呢? 如果再去看醫生可就得承認自己是個神經病了。

生了孩子後情況變得更加慘烈,身體加速崩壞:急性慢性咽喉炎、身體燥熱不堪,煩躁到坐立難安、腸胃炎、心悸、心慌、腹脹、側腹痛如刀割、眼睛酸痛、背痛、永無止境的疲倦感…,主觀上的感覺差不多就是活在地獄中接受那些拔舌、上刀山下油鍋的折磨。心情上也不好受,發作起來時,亂摔東西,或者拿著頭直去搥牆,一邊撞一邊在心中吶喊著:別這樣呀!別這樣呀! (請參考:魔女嘉莉)。就算小孩是無辜的,不必等陰天,為了奇怪的理由就能痛揍一番,一邊打小孩一邊在心中大叫:快停下來,快停下來呀! 在這樣的時候才體認到,原來,生病最痛苦的部份,不是不會好,而是不會死。當時認真地研究要怎麼死,驚訝地發現,要很輕鬆地死去還真不容易。事後回想起這些事來,才知道「安慰」是多麼無力的動作,縱使有美滿的家庭,可愛小孩,不錯的工作,可全加起來也拯救不了自身的痛苦,連命都不想要了,什麼「同理心」啦,「安慰」啦,能起什麼作用呢? 說起來,需要安慰的人,其實只是在撒嬌罷了,有人說宗教是一種心靈的鴉片,其實「安慰」也很像,有些人不吸食這個就渾身不對勁。

不曾問過老公跟小孩,對當時的媽媽是什麼感覺,但是猜想應該是不好過吧! 無知小孩看到的是隨時會歇斯底里的媽媽,老公與這樣的太太相處,恐怕也是步步驚心,然而,這個老公也真是了不起,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,連勸告太太去就醫也不曾,一般人處於這種情況,恐怕押也要把這個家人押到醫院去,但是這個老公不是常人,他知道,就醫學知識來說,太太知道的比他多很多,認識的醫生也比他多,既然不去看醫生,那他也不多囉嗦,這不容易呀。

直到有一天,他問我要不要去學中醫,一聽就沒好氣,中醫這玩意兒,不就補補身體,吃不死但也好不了,不是嗎? (當時對中醫的認知只是扁鵲華陀加本草綱目呀!羞~~) 但是,他是個很少給意見的人,只好耐著性子聽他說,他一臉懇切地說: 「 這人不一樣,妳去聽聽看嘛,聽聽看嘛,不然,我幫妳出學費好了。 」 我先生不輕易給人建議,他那樣地懇求,也就不忍拒絕了,第一次上課還是他開了車,「押」著太太去上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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