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岔題了,本篇與主題無關。
總覺得旅遊是很私人的事情,除非是想寫一些旅遊指南,或者是像徐霞客那樣以出色的文采描繪山川,或者因旅遊帶來心靈的啟迪,否則並沒有特殊能與大家分享的,只是因為在九寨溝內受向大姐照顧甚多,她拯救了小妹這一趟的行程,也答應她幫忙宣傳一下,我家老爺說,那就寫在妳的部落格上吧!老爺如此吩咐,妾身欣然同意。
此外,每回出遊回來,被問到好不好玩,著實難以回答,畢竟那樣的山那樣的水、那樣的人都是台灣沒有的,但是在行程之中也有很多是在台灣沒有的,例如旅途中往往不知下一餐在那裏,通常要帶著大餅或饃饃吃一兩餐或一天;就算有飯吃,也幾乎都是鹹、辣得很;偏僻小旅館水龍頭開出來的水是土黃色的;洗澡到一半沒有熱水,當場痛哭起來;很多廁所的門形同虛設,對岸的大嬸是不作興關門的;高原反應的痛苦就不多抱怨了,單單就景區內走路就走到腿痛,舉步唯艱;下午四點鐘還在大雪紛飛的高原上,晚上十一點就到了盛夏之都;搶車子、搶路、搶坐位,咱們柔弱的台灣人怎搶得過?
說了一大堆缺點,但還是去了,去大陸旅遊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:到靈隱寺,自然想起濟公的故事;雷峰塔前,白蛇傳的故事栩栩如生;到拙政園,想像著紅樓夢的場景;到秦淮河畔想起李香君;到宏村,俞秀蓮與李慕白相會即浮現腦海;到了五間廳回憶起課本上的西安事變;到了華清池,楊貴妃的浴池和小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耶;兵馬俑,震撼! 美得教人說不出話來;平遙票號、喬家大院,那可是當年的金融中心哪;到了大同宣府,不禁想起了李如松、戚繼光、孫承宗、袁崇煥,有機會還真想走一趟(關)寧錦防線呢;到了雁門關,好奇著蕭遠山是從那兒跳落山谷呢;到了沈萬三家裡,納悶著為何能賺這麼多錢的人卻不太有政治智慧? 所以聚寶盆是真的? 他的聚寶盆恐怕還是完美的3D列印機,現代的列印機放什麼材質只能印什麼,沈萬三的聚寶盆放米就印米,放銀子就印銀子,還可以物質轉換? 這太神了!
這次10天的行程很簡單:台北-->成都-->黃龍-->九寨溝-->若爾蓋大草原-->唐克(黃河九曲第一灣)-->郎木寺-->騎馬-->若爾蓋大草原-->成都--->三星堆博物館-->台北。
行程簡單是因為,每個點之間距離很遠很遠很遠,動輒100公里以上,有一天好像開了400多公里,聽起來很誇張,但小妹到黃龍以後,高原反應很嚴重,搭飛機或包車時反倒還好。九黃機場海拔3500公尺,玉山高約3900,相當於把玉山山頭鏟平了蓋機場,這太酷了。
九寨溝的美毋須小妹多言,網路上可以看到很多美到不行的照片。聽老爺說,以前有一位台灣女孩到九寨溝內住在藏民家中(向大姐),一連待在溝內7天,於是後來台灣人就陸續進住了,我倆也是如此,三天兩夜,住在溝內的好處是可以省去後面兩天的門票,去大陸自助旅遊都知道,對岸景區門票之貴,有點兒被搶的感覺呢。省錢當然不錯,更好的是,當下午六點過後,所有遊客散去,我們吃過晚飯在夕陽餘暉中到附近散步,太陽約八點才下山,有很充裕的時間靜靜地沉浸在絕世美景之中,尤其是私人獨享,極致奢華,於是我倆默默地編織夢想:下回要在10月中楓紅之際前來,一次待5天。
那怎麼說向大姐拯救了小妹這一趟旅遊呢? 話說到九寨溝的前一天在黃龍,所有的狀況一次性湊齊了,小妹高反得很嚴重,一路狂忍耐,當看到指示牌上告知距出口還有三公里時,當場就哭了,從山上哭到山下,平時看起來都很強悍的大陸人,反倒是都有點不知所措起來,有人說,大陸人現在有錢炫富了,咱們得逆勢而行,該炫貧才好;小妹以前到大陸去也是愛逞兇鬥勇,經此一次,再也不示強而要示弱了。回題,住到向大姐家中,頭痛到不行,耳鳴到幾乎聽不清楚,不知如何是好之際,腦中閃出的畫面是一個印度阿三給人治病,記得是一個台灣人到印度旅遊,還寫了一本書,他主張到了某地若身體不適,就該吃當地的藥,比較有效,書中的插圖大概就是一個印度阿三吧。於是,小妹趕緊跟向大姐求救,大姐熱心地掏出一堆藥來,還指定其中一種粉末沖泡劑特別有效,抓了很多包給小妹,本待推辭,但抵不過她的盛情,也好險帶著藥,之後在高原上幾天的行程,也就靠著這幾包藥撐著。
圖片說明:這是藏民家中的餐廳,中間是一個爐,上面有煙囪,房間內五面都是畫滿了如圖中的佛教圖像。
說也奇怪,小妹對動物是沒啥感情的,小時候住鄉下,動物只有兩個選項:食物或工作者。對動物沒有感情的小妹,旅遊時卻特愛這種行程,無論是驢子、馬、駱駝、大象都好,這一回,小妹不畏艱難,不理會包車師傅潑冷水,硬是要求老公去詢問騎馬行程,也還好格桑馬隊的老板認真地幫我們調度,於是,我們就在札西小哥的帶領之下,騎馬漫步在高原上,足足走了5個小時。
這5個小時,我們涉過小溪。走過平原,穿過氂牛群,牠們不太理會我們,靜靜地吃草,連露出疑問的表情都沒有,相對來說,羊群就好奇多了,有的說:「你們是來幹麻的,咩!」,有的問:「你們要去那裏? 咩~~」,老成的就說:「外地的,別理他們,咩。」小妹一一跟牠們打過招呼後,不知不覺已繞過一個彎上了山坡,眼前壯闊的高原,山巒疊起,忍不住落淚了,怎麼搞的? 越老越脆弱怩。 此時,禁不住羨慕起張惠妹了,若能在此地高唱一曲「站在高崗上」,該是多麼暢快適意呀? 後來,雨漸漸大了,卻完全沒有澆熄小妹的熱情。
小小遺憾是包車師傅不支持,否則半路上也想試試騎氂牛說。
到高原上,很容易與氂牛或山羊正面相遇,無論是在山坡上,或等他們過馬路,或在郎木寺前的街道上,光是看著牠們就很愉快。藏民養一群羊或氂牛都會配備一到兩頭的藏獒,看著牠們踩著沉穩的腳步,堅定的表情,牛羊皆不敢越線,忍不住在心中讚一聲「好漢子」,相對來說,活在小島的大型犬,總有那麼一絲伸展不開之感。
整趟行程大家不斷惋惜我們不是旺季前來,黃龍處於枯水期,九寨溝十月楓紅最美,若爾蓋大草原上的花都還沒開…,這當然沒錯,然而淡季也是有淡季的好,比如說,旅館或店裡的老板啦,服務員啦,都很有空理我們。記得在唐克旅館的老板娘尤其有趣,對於遠從台灣來的我倆,豔羨之情溢於言表,從抵達到離開,至少跟小妹說了5次「妳好白」,更是仔細詢問台灣種種,以及報告唐克的艱苦生活;我家老爺說,她還提及台灣有一個作家很有名,寫了很多小說,老爺說台灣作家很多呀,妳說的是哪一個? 她想不起來,只是說,就是那個寫了很多故事,看了很感動一直流淚的呀! 賓果,您想的就是跟小妹想的一樣:瓊瑤阿姨啦;當然啦,旅途之中總也是會遇到像廖家姑娘、張家小哥這樣照顧人的。淡季另一個好處是景點的遊客少些,騎馬的5個小時中,扎西小哥就只照顧我倆人,小妹腿短,根本無法上下馬,都是小哥幫我推上去、抱下來的;一路上大約只看到5個人,大部份的時間,放眼望去,視力所及完全沒有人跡,三人獨享了整片的高原及山巒;此外,因為高反得太嚴重,有兩個早上無法參加老爺的行程,旅館中似乎沒有其他遊客,小妹靜靜躺在旅館中享受窗外蔚藍的天空,原來,人生最奢華的兩樣東西就是空間與時間。
對了,差點忘了講吃的了,這幾年來,漸漸不愛去所謂的觀光區吃飯了,尤其是老街之類的,要認出在地經營多年,受當地人喜愛的小餐館並不難,但這回大抵是在山上餓得慌,忍不住跑去錦里,吃到一種小煎餅,被那個油ㄏㄠ到了,直犯噁心,於是,寬窄巷子也不去了,就在旅館附近挑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火鍋店,物美價廉,尤其是那麻辣鍋呀,鍋底約有1/3的辣椒、花椒及其它炒料,上面浮著2公分的紅油,嗯,喜愛”麻”辣鍋的同胞們,務必到成都來。
還有一樣極好吃的食物是煎雞蛋,雖然是極平凡的食物,用煤炭(是地底挖出來的那種炭)大火煎出來的蛋,那樣略帶火氣的焦味兒,無論如何無法複製。
題外話:這一兩年來生活在一種很怪的情境中,比如說這一次我家老爺提議去九寨溝,這地方幾乎是零負評,小妹也一直想去的,但怎麼就提不起勁來準備功課,也不知為何,整趟旅遊簡直所有不利因素都湊到一塊了,究竟是有預感會狀況連連? 或者根本是因為沒有心情而創造出這個實相? 小妹實感困惑。 又比如說,第一眼見到包車師傅(註),就覺得他「陰陰的」,之後只要搭他的車的當天就氣候不佳,而且行程安排也有些不愉快的事,總之,整個行程比較像是順著他而不是我們想要的。是因為不來勁因此編排對方的不是? 還是身體感敏銳地感知到了呢?
註:行程中有四天包車。
題外話:缺氧的環境應該是最能體驗生脈散效用的地方,這次卻效果不彰,不知是因為海拔太高了? 還是將生脈散、補中益氣湯混在一起了? 之前喜歡將這兩個方合在一起,效果不錯,上回去北京時,既能解決呼吸窘迫的問題,又能稍解燥熱之感,這回在高原上卻只能讓心臟別跳得太用力,至於耳鳴、頭痛完全沒有幫助。下回到海拔高的地方,用純度高的生脈散試試。
題外話:人到缺氧的地方會變笨喔,我倆到了黃龍以後,集體變笨了,明明聰明機敏的說,全變了樣,失誤連連。可是變笨以後倒是發生奇怪的事:其一是我家老爺個性變了,以前外出旅遊,小妹若是跟旁人多搭訕兩句,總覺得他很不耐煩,這回他跟旅館老板啦、遊客啦、路人啦,都聊得很愉快,倒是小妹高反得太嚴重,連講話都耗損太多氧氣,就免了吧。其次是在高原上,我家老爺變得溫柔無比,平時在家中小妹是擔當台傭角色的,可在高原上,我家老爺一秒變夢中情人,遞茶遞食物,張羅一切,還任由小妹亂發脾氣,一路上哄著我,現在回想起來有點不大真實。其二是小妹預感變強了,路上狀況不斷,老爺急著想辦法處理,可小妹一聽到問題時,就在腦中出現最後解決方法的畫面。可惜,一到成都以後,頭腦清醒過來以後,我倆翻臉像翻書一樣,動不動就賭氣了,開始講話小心奕奕,怕惹了對方不高興。唉~要如何把家裡的空氣變稀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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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寨藏家(樹正寨) 向大姐 180-157-64887,住宿一人150元(人民幣),包早晚餐。住在溝內並不合法,只是當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,因此有意前往者默默去訂房即可。後來,我們與其他旅客聊起來,覺得她們依據地理位置所選擇的藏家民宿可能更理想,但基於道義,就不跟大家說了,講究的人可自行做功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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