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是個毛手毛腳的醫案。

2014年三月上旬,妹妹在早自習時肚子怪怪的,中午吃炒飯就吐了,阿嬷給她吃了一種白色粉末,好一點,下午一直肚子怪怪的。下午五點半只有軀幹熱?脈浮(弦?),嘴唇偏紅,自覺冷裹棉被,睡一下之後突然大便,連跑到廁所都來不及, 隨後大吐,之後拉了4次,覺得很冷,脈跳得偏快偏浮,沒有脇下痛,沒有胸悶 但呼吸要較用力,大便臭,說有一點有比較燙,沒有後腦勺僵,一直覺得肚子怪怪的。

要吃葛根湯加半夏或葛根芩連湯呢?按理說有吐要用葛根湯加半夏,但是利遂不止,加上熱臭,又覺得像是後者, 最後決定還是用葛根芩連湯。約10分鐘後就舒服多了。但1小時後又一直想拉,來得及去廁所,但其實沒東西拉了。每隔一段時間喝一點,最後似乎是舒服多了,睡覺前還拉了一點點,整個晚上並不口渴 只是服藥後會想喝水。

半夜就一直喊好熱,脈算洪大?頭及身體軀幹很熱,手前臂及小腿以下卻是涼涼的,有一點胸悶,看起來主觀感受是一陣熱起來,又會一陣不熱,但是摸身體都是有發燒的,半夜給白虎湯卻說沒效。早上仍哀嚎很熱,看不出到底是啥,有口乾舌燥的現象出現,給白虎湯加黨參,但其實是怪,雖然沒有東西拉了,還是不時去跑廁所,只是都沒有想吐的感覺了。
題外話:現在回頭整理,此時給白虎湯就錯了。

Day2,既然一直拉,白虎湯搭一點五苓散,九點給藥後就睡著了。

這種潮熱的感覺很像白虎湯 但是白虎湯會拉肚子嗎?更何況手腳是冰的?葛根湯是會燥熱,拉肚子,但手腳不會冰吧? 難道是陰症? 可是陰證通常會惡寒,頂多「反不惡寒」,這麼主觀覺得熱,不會是吧? 更何況也沒有脈細欲絕呀!此外,看起來有心煩手腳煩,本人說不是吳茱萸湯那種煩,會不會是大青龍? 可是大青龍主觀感是惡寒呀!

十點再吃了白虎人參湯加五苓散,隨後拉了一次,幾乎是水,加上一堆屁(珂黎勒散?) 身體還是很燙,但主觀不覺得很熱,睡不了,起床看電視,眼睛的血絲是橫向耶(少陽),臉有看起來髒髒的嗎?

十一(71)傷寒。脈滑而厥者。裏有熱也。白虎湯主之。

脈是滑的,手腳卻是冰冷的,熱被束在裏面,要用白虎湯開出來,若是解了熱凝,手腳就會暖回來。

奇怪,怎麼看都像是白虎湯,卻不很有效? 潮熱不算白虎湯? 小柴胡加芒硝湯也會潮熱,但是需有胸脇滿的證呀!

整個晚上唉唉叫,很熱很熱,母女倆幾乎都沒睡。

Day 3,無奈,還是給了白虎湯加黨參,還是有隱憂,脈似乎不太洪大了,但不確定是否為弦脈,手腳冷的問題也怪,若是依照十一(71),那麼用了白虎湯手腳就該暖回來,然而卻沒有。想找柴胡證卻似乎不明顯,沒有脇下硬滿,不吃東西比較像是消化機能拿去抗邪了,不是默默不欲飲食的臉,沒有淋巴腫,脈也不像弦. 

下午吃了半片土司、一小片徐阿姨給的日本蛋糕,這是這兩天唯一吃下的東西。
白虎湯只能暫時解熱,似乎不對證,手腳一直冰,甚至於冰到指甲發青,傍晚睡一覺起來,開始頭暈,平常的暈是轉圈的方式比較規則,這次的暈是不規則的,起來比較暈,閉眼比較不暈,眼球很熱。我想無論如何不是陽明了,偷偷給吃補中益氣湯,睡一陣起來更暈了,加上胸悶喘。媽媽好傷心,昨天還洋洋得意呢,這種情況若是去西醫治,光是等待就很慘了,然而治不好難免灰心喪志,忍不住想用塞屁股的藥來退燒,此時,妹妹大叫:「不要。」媽媽也不想要,自己開的藥覺得很猛,西醫的退燒藥才真是猛哩。此時腦中一轉,可不可能是陰證呢? 雖然燒成這樣,本人自覺熱得很,手足厥逆一直都在,看了條文,是要四逆湯呢?通脈四逆湯呢? 以手腳冰的情況該是四逆湯,但四逆湯會頭暈?通脈四逆湯也不頭暈,只是雜病的通脈會頭暈,拉肚子,沒有下利清穀,有臉紅,四逆湯會臉紅嗎? 脈是沉一些,但不是欲絕,跳得相對快。

比較起來好像通脈四逆比較像一些,就給科中,之後表示有比較舒服,手腳冰的情況似乎有改善,睡前給煎劑(臉赤加蔥白,用了炮附,其實該用生附或炮附加量),半小時後手腳冰更有改善,發燒看起來也好些,本人也不再覺得好熱。想不起來,剛吐拉的時候,手腳是冰冷的嗎? 說不定一開始根本是四逆湯的拉肚子!

回想起來,這些證似乎都混在一起,陰證應該不會潮熱,白虎湯一般要脈洪大穩熱,手腳也不冰冷…。

Day 4,真是老天有保佑,早上起來居然不太燒了,手腳也不那麼冰了,也不覺得喘悶了,本人只覺得頭暈,再給通脈四逆湯,不久後卻又拉了,看起來是冷瀉,半小時後給吃一點理中湯。好很多。居然是陰證呀!

中午,一直喊頭好暈,給澤瀉湯煎劑,沒有蒼朮用炒白朮,湯成加一點蒼朮科中, 好一滴滴。
下午四點半,一直喊冷、頭暈,想說再給通脈四逆湯煎劑,用泡附子,所以加一點生附科中。
下午七點,一直喊冷、頭暈,通脈四逆湯並不惡寒 加上手腳還是冰,想給四逆湯,說有點餓,因此先吃一點東西,吃完後居然就不冷了,頭暈也有改善。(只是因為肚子餓? 熱量不足?)飯後約半小時還是給了科中四逆湯。

睡前再吃一點白飯,多吃了些,有點想吐,就去睡了。

Day 5,出現瀉心湯證:胃悶悶的(主述想吐),肚子咕嚕咕嚕叫一直放屁,猜測是用白虎湯吃寒呃了,給半夏瀉心湯科中,居然連頭暈及嘔的感覺都好了,之後體溫正常,自己覺得是完全好了,奇怪,瀉心湯會頭暈?

吃瀉心湯後就會好,但2-3小時後又開始怪,並不是痛,按了會更不舒服(不喜按),位置是胃偏下方,肚臍之上,吃東西後也不更不舒服,可也吃不了多少,多吃又怪了,沒有其他明顯症狀,脈偏弦(或緊?)也不浮,不惡風寒(所以表證是沒了?)會想喝水,尤其是吃東西時,喝了也不會想吐。

十一(103)嘔而脈弱。小便復利。身有微熱。見厥者。難治。四逆湯主之。

「難治」是因為嘔吐為主症時,不太會想到用四逆湯,用了半天才發現是陽虛的四逆湯症,有手腳冰冷,嘔只是兼症。難在辨症。想來,剛開始說不定就是四逆湯證.

Day 6,煎劑說喝了會想吐,改成科中,用半夏瀉心湯加炙甘草(忘記為何改甘草瀉心湯),媽媽下班回來,妹妹報告說只吃了一包就幾乎完全好了,晚上可正常吃飯。

題外話:原本開始用科中是圖個方便,後來因為某些方劑的味道重,小孩不愛喝藥,改科中倒也不錯,有些則是用煎劑藥性強,又不太確定如何調整藥味時,改用科中反而剛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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