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生命的主人是什麼呢?
莊子的起手式是不辯論,第二招呢? 養生主。顧名思義,就是長養我們生命的主人,書中的故事即赫赫有名的「庖丁解牛」:庖丁支解一頭牛給文惠君觀賞,整個過程宛若一場華麗的舞蹈,(小妹不免聯想到,現代人調酒啦,桌邊料理啦,看起來就很炫,支解一頭牛該是怎生一番光景?) 文惠君讚嘆之餘,不免問庖丁何以技術可以練到這樣子? 庖丁放下刀子回答,說他所喜好的是道,是用技術來修道,之後繼續說明,剛開始靠眼睛、手感來支解牛,最後靠的是神(感知),如此如此,這般這般地游刃必有餘地,所以十九年來,刀子新得就像是剛磨過的,雖說如此,每次要解牛,吾見其難為,怵然為戒,視為止,行為遲,動刀甚微,謋然已解,牛不知其死也,如土委地。提刀而立,為之而四顧,為之躊躇滿志,善刀而藏之。
文惠君曰:「善哉!吾聞庖丁之言,得養生焉。」
題外話:各行各業都很容易聽到類似的故事,剛開始苦練技術,但技術操作久了以後,有時會憑「感覺」來行事,並非完全靠看得見的技術,比如說小妹曾經聽過外科醫師說開刀固然可依賴工具,本人技術也很重要,但練到最後,有時會憑「直覺」,這個「直覺」可能就是庖丁說的「神」吧?
在故事中,庖丁已經練就出神入化的功夫,但每次要解牛,知道其中的難處,戒慎恐懼,一絲也不敢大意,緩緩進行,微微動刀,譁地就解開一頭牛,牛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,如同泥土一樣堆在地上。庖丁提刀站起來,環顧四周,當志得意滿的感覺湧上來之際馬上壓下來,把刀子擦好收起來。文惠君聽完庖丁的話,感嘆說他了解養生的道理了。
第一次聽完這個故事,微感困惑,一個神乎其技的庖丁,做了一場華麗的表演,說明自己以技修道的過程,這與「養生」有什麼關係? 還有,這個庖丁的道是什麼呢?
幾年過去了,小妹似乎有些小小的體會,養生有兩層的道理,第一層是把身體照顧好,第二層則是本篇的原意-長養生命的主人,以照顧身體來說 : 以前好辯成性,彷彿古惑仔,老是動不動就要與人抽刀互砍,刀亂砍是會鈍的,這樣的個性,凡事都要用力,身體當然好不起來。遇到不合己意的人事就忍不住要硬拗,如同故事中的一般屠夫,不管牛的骨節肌理,硬切過去,刀很快就鈍了,看過怪醫黑傑克的讀者也知道,黑傑克徹底了解肌膚的特質,開刀之後,黑道大哥的刺青接合處完全看不出痕跡。或許有人說:「牛的骨節在那兒,當然知道要避開囉!」嗯,牛的骨節不可硬砍,那麼,人的想法、價值觀會比牛的骨節輕鬆嗎? 以前小妹就是看不見別人的觀念勞不可破地擋在面前,硬是要闖過去,不受傷也難。總之這種硬要控制一切合於己意的人生呀! 如同老師說的,成功的的就容易得心臟病,失敗的人淋巴癌機會大。
牛的肌理可研究,之後可練習從骨縫穿過而不傷刀,那人事相處如何得知其肌理呢? 這就要練不辯論了(請見「不辯論」一文),不辯論才能將心緩下來,不急著爭辯,才能聽得進別人的話,聽得了話,才有機會聽出障礙,也才能看清楚縫隙在那兒。除了練不辯論,小妹自己覺得「支離其德」是有幫助的,把自以為的「道德」一樣一樣拆解掉,才不會用自己的「德」去要求別人。以前自己有很多的「德」,理所當然地怨別人不合己意,把德支離掉以後,自己沒有是非批判,發現,還是不會喜歡對方這樣,但是不會要求對方合自己的意,「人」的因素會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條「路」,也就是說,自己開始有「選擇」了,於是漸漸體會到「山窮水盡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」。
不能要求別人改變的這一招叫作「因循」。
文章標籤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